水也

【双狼组】斯德哥尔摩综合征

CP:德克萨斯×拉普兰德,微德能。无刀。


“浪费了啊,这么一张漂亮的脸。”搭档的声音越来越近。倒地的女性身体不时抖动,渐渐不连贯,然后静止。德克萨斯蹲下,替死者合上眼睛。她花了一些力气从对方胸腔里拔出矿石剑,抹掉剑身上的血。

任务完成,搭档自告奋勇要开车,接住扔过去的钥匙。叙拉古夜里寂静,几顶雨伞在远处群山的淡影中闪过。太阳穴嗡嗡作响,德克萨斯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
“上头说,做完下一单给我们放假。德克萨斯,去海边吧!”白狼用左手搓着方向盘,油门踩到底,空出右手替她点烟。彼时她们隶属叙拉古无数暗杀组织中的一个,在街头巷尾做最肮脏的工作,乔装,潜入,抹杀,偶尔处理现场。正值业务最繁忙的季节,她们连续三个月没有休息。拉普兰德问下一个地点在哪里,最好顺路有二十四小时赌场,最近的任务无聊得她能挥着双刀打瞌睡。

德克萨斯说指令是分头行动,“我不应该知道你的地点。”

“哈哈,很新鲜。我们有多久没分开行动过了?半年?不,我们有分开过吗?没有我的话德克萨斯做不到吧?”

“我的单兵作战评估报告是A。”德克萨斯指出。然而她们一直都搭档行动,一个把风一个执行,路上交替开车,在汽车旅馆之类的灰盒子做短暂停留。拉普兰德爱在自己的作案地点徘徊,有时候伪装,更多时候则不,她热爱这份工作,也爱看目标咽气,遇上难缠的敌手更好,她喜欢血色盛宴。德克萨斯默许这些。

 

因此她们在就近的汽车旅馆,发泄鲁珀族过剩的精力,这也是拉普兰德的意思。开始的时候,那应该是个夏天,任务完成得很干净,凌晨还是红色的,德克萨斯走出浴室,拉普兰德斜靠在床头等她,抽一种东方烟草,什么都没穿,尾巴蠢蠢欲动。内裤朝她脸上掷过来,德克萨斯抬手挡开。她嘴里发干,舔了舔嘴唇。

这种事默许第一次,往后就有了很多次。开车,抵达,潜入,抹杀,上床,离开,这套流程对她们来说就像普通人的一日三餐。如果叙拉古评选什么最佳杀人拍档,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一定荣登榜首,并确保别的上榜选手无人生还。

她们醒来后多租了一台相同型号的车(拉普兰德无所谓但德克萨斯说这个车型开起来比较顺手),在旅馆分头。当拉普兰德抵达另一座城市的击杀地点,目光刚落到那辆熟悉的车上,剑雨就从她头顶上砸了下来。

 

“是我想的那样吗?哈哈哈哈哈,你想要我的命?”

“我们可能接到了内容相同的任务。”

她们的武器嵌在彼此的身体里,拔不出来。

“打算怎么对待我,德克萨斯?”拉普兰德转动刀柄抽掉她的力气,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。白狼避开致命伤就是为了看自己吃痛,德克萨斯怀疑这又是搭档的恶作剧。她记得上次任务的目标是某个权贵人物的女儿,那个长着漂亮脸蛋的鲁珀。原来灭口的意思是要她们相互狩猎,这样就没有目击者。晕过去前她的意识还在运转,怎样都无所谓,她随时可以去死,只是这个死法有点可笑。

 

德克萨斯醒来望着天花板,伤口隐隐作痛。

“老板真是太聪明了!我接到的任务是干掉你。你也是这样吗?”拉普兰德在旁边喋喋不休,她说我想休长假了,德克萨斯,和你一起。然后她们换了一块大陆继续行进,开车穿过德克萨斯州的巴黎。拉普兰德解释选择这里的原因,这个州的名字和你一样,而另一个巴黎跟我们的叙拉古很近。还有,反正在档案上我们都是死人了。

德克萨斯又一次默许了拉普兰德,就像她一直以来所做的。拉普兰德厌倦了安全屋,开始找奇奇怪怪的地方住。有她的地方就有骚动。她们住过嬉皮士聚集的北区,扔下的烟屁股几乎下一秒就被流浪汉捡去吸,隔几步就能踢到一个空酒瓶,街道上布满了无人清理的呕吐物,空气中是层次分明的大麻味道。有时候她们去下城区跳舞,在舞池中央拉普兰德咬她的嘴唇,然后撬开牙齿抢酒喝。德克萨斯板着一张脸容忍她:“喝你自己的酒。”无数只手试图触碰她们的身体,拉普兰德亮出武器吓退了其中一些,切掉另一些。

还有一次,某个废弃的海滨别墅,她们在绣着巴洛克风格图案的床单上交缠着身体,以极富想象力的方式。这个时候小偷小摸的游荡者破门而入,他们都愣住了。当然那些家伙没能活下来讲述,香艳的传奇连同宅子被付之一炬。可惜了那些漂亮的收藏,据说那宅子属于某个上了断头台的贵族,用来养情妇。

那个时候拉普兰德已经很疯,爱给她惹麻烦。她带德克萨斯去高级餐厅,结账的时候才说根本不打算付钱。“你是不是很爱惹麻烦?”德克萨斯有点生气地捏她的下巴,她看到拉普兰德眼睛里熔化的金液,迸发着点点火光。白狼对各种恶作剧怀有一种近乎嫉妒的爱,就像爱德克萨斯一样。

她们也有过困难的日子,在那些日子里拉普兰德给她最好的。拉普兰德总是给她最好的。她背着德克萨斯凿开自己的皮肤,揣一口袋源石去黑市卖钱,上面的血还热着。

事后拉普兰德总是趴在床头,直直地盯着人看,她觉得德克萨斯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人着迷的,她也这么对德克萨斯说了。听完,德克萨斯耸了耸肩膀,用湿漉漉的尾巴去扫打火机。

那时的生活就是这样。

 

德克萨斯离开后,拉普兰德和格林威治村的家伙混在一起,给她写带恐怖字眼的情诗;搞过实验音乐,每逢演出她跳下台去如同夏天她跳到海里,现场会掀起潮汐般的暴动;画过没人看得懂的画,被策展人撵出门后她把画布割得像支离破碎的尸体;差点去乌萨斯参加革命,差点沦为红灯区的一笔交易......最后还是干回老本行。最近的新闻是拉普兰德大闹租车场,威胁要血刃整个泰拉租赁行业,她被告知要租的车型已经停产很久,根本找不到。人们都说她源石长进脑子里。德克萨斯认出那是当初她偏爱的型号,并从这些消息里确认拉普兰德的存活。

德克萨斯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目前她在企鹅物流工作,某一天翻找情报资料时瞥到那些诗,身边的能天使看得脸都白了,这可是渎神,她说,然后背过身。德克萨斯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下一条情报。下一条情报是该鲁珀干员被罗德岛招募。

 

她们的重逢来得很快。夜里拉普兰德在龙门市区晃荡,可能在找乐子,可能在找麻烦,她都喜欢。所以那晚上她两者都碰到了:德克萨斯正买完烟回到车前,副驾驶上坐着红头发的萨科塔人。

“不跟我打招呼吗?”白狼逼近,右腿伸在德克萨斯的行进方向上,侧身卡住她,把烟圈吐到她脸上:“又像上次一样夹着尾巴跑?会越来越懦弱的,德克萨斯。”

“不是现在。”德克萨斯拨开白狼:“改天。”

“你换了一辆新车。比以前的更顺手吗?”

“公司配的。以前的型号停产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能天使隔着玻璃读出她们的唇语,伸长了胳膊去打开另一侧车门。德克萨斯钻进驾驶座,双手烦躁地摸索打火机。

“熟人?”

“以前认识的人。”

你们抽同一个牌子的烟。这么呛的烟,这么特殊的标志,我从前游历泰拉大陆,没有见过其他人抽。但能天使没有继续追问,她和白狼隔着玻璃对视,白狼当着她的面慢悠悠地点烟,让一切都落到狙击手眼里。那是一种特殊的烟卷,制作方式古老,战后供应紧缺。能天使心里都知道,而她知道她知道,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。这很有意思。能天使把所有问题咽回肚子里。

德克萨斯发动汽车,在另外两个人之间,电光火石的对峙已经完成了。拉普兰德冲她挥手,车子开出去很远,还能看到白狼在后视镜里咧着嘴笑,德克萨斯认出那种势在必得的笑。

 

改天转眼就来。德克萨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争取到外派企鹅物流的任务,拉普兰德总有办法。她听到宿舍门反锁的声音,抬头的时候拉普兰德的衣服已经脱掉了一大半,裸露的皮肤闪着矿物金属的光。白狼的嘴唇狠狠压上来:“我好想你,德克萨斯,补偿我。”

往昔的暗河在日常底下涌动。德克萨斯的第一反应是还好今天同事都外出,她努力站稳脚跟还是差点被掀翻,拉普兰德以飞快的速度把她放到办公桌上,袜子褪到一半上衣就被撕开。战斗服要重新做了,她想。拉普兰德咬她的脖子,源石硌着她的皮肤。

袜子,在缠斗开始前,德克萨斯出声提醒。她的手掌埋在拉普兰德的头发里像埋在毛茸茸的草丛里,袜子还挂在脚踝上。等不及了,拉普兰德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,把头埋得更深。

她们是鲁珀,拥有最贴合的身体习惯,过去的日子储存在鲜活的肌肉记忆里,德克萨斯头一次对种族天赋感到懊恼。交换的时候她听到白狼发出喟叹:“呐,告诉我,德克萨斯,她是你的什么人?这位能天使。”

“和你没关系。”德克萨斯试图用行动让她闭嘴。而行动太久了,她们的液体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属于谁的。伤口连成一片。

 

合作结束,又下起了雨。拉普兰德赖在企鹅物流不走。

“外面在下暴雨。”白狼坐在沙发上摇尾巴。当天,公司里所有的雨伞不翼而飞,而可颂的钱包肉眼可见地变厚了几公分。

“我开车送你。”

“车胎坏了。”当然备用的也坏了,甚至修理的工具也......

“你可以住旅馆。”

“我没有钱。”她用眼神告诉德克萨斯,必要的话旅馆也可以烧了。

今天她很乖巧,用烤箱做真正的千层酥,分给德克萨斯的同事,说今晚在老朋友的屋里留宿,希望不会给大家添麻烦。

 

第二天能天使撞见德克萨斯揉着手腕走出房间,一瞬间就全明白了。她还猜测德克萨斯短裤下面什么都没穿,因为可颂说,德克萨斯刚刚光着腿在她那里买了几双丝袜。奇怪,她之前明明从来不来买这些东西。

德克萨斯回望过来,那瞬间能天使感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德克萨斯和她不是最默契的吗?她曾经以为她们之间是有可能的,至少在一些时刻她们的心那么贴近。

“外用的药膏我可以借你。”能天使指指搭档的手腕。

“谢谢。”德克萨斯尴尬地动了动耳朵,她想今天还是请假算了,转身要往回走。

能天使的话语像羽毛一样轻:“这样就好了吗?”

她在原地顿了顿,不知道能天使指的是药膏还是别的什么。她们在那里停了一会儿,直到一门之隔传来拉普兰德的声音:“还没好吗,德克萨斯?你把最后一根烟都带走了。”

德克萨斯垂下眼睛,尾巴和耳朵也同时垂落:“嗯,这样就好。”

能天使想,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驯顺,温柔地把自己推得更远。德克萨斯抬腿走进屋里,能天使看到那扇门在她眼前缓缓合上。

 

房间里布满鲁珀的气味。德克萨斯躺回床上,烟不离手。昨晚她牺牲了最后一双丝袜,白狼的双手不安分,最好不要让同事问起脖子上的抓痕,所以她用了左腿那支;宿舍的墙壁很薄,不隔音,拉普兰德又太会叫,所以她用掉右腿那支。但拉普兰德的尾巴摆得更欢了,身体里好像有音乐源源不断地流出,她不得不透支体力,在对方皮肤上留下更糟糕的痕迹。事后她们争抢烟盒里的最后一点存粮,德克萨斯认命地起来套上衣服去买新的。

在想什么?白狼的大腿去找她拿烟的手。

德克萨斯触电般地缩回手:“别找我麻烦。拉普兰德。”

窗外,街灯点亮了。德克萨斯没有接下去的动作,不抽烟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搁在揉皱的床单上。狂野,任性,固执,漠视一切,从前她们总是收到这样的评价,作为一个共同体。拉普兰德喜欢这评价,她最喜欢德克萨斯是德克萨斯。回来吧,德克萨斯。她每天带着这种不自觉的想法睡去,又带着它醒来。

整个屋子浸在暖洋洋的阴影里,倦怠和沉默在被单上铺开。拉普兰德什么都没穿,她隐隐觉得这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,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,德克萨斯究竟是害怕她,还是害怕失去她。

透过半开的窗帘能看到低垂的夜空,拉普兰德把烟送到嘴边:“在最后一次呼吸前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追上你,德克萨斯。到时候再试着抵抗我吧,如果你做得到的话。”

她固执地攥住德克萨斯的手,然后,烟头被她摁熄在大腿的源石上。

德克萨斯叹气,呼吸夹着烟雾。随便你。她翻了个身,手指攀上白狼递过来的尾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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